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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 来不及说爱你
十九岁。此时坐在飞机上,往花莲的飞机。想起来离上一次离开花莲,也已是七年前的事,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来,也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既然离开又为何回来?想着想着开始头痛起来。好几天都熬夜没有好好睡了。此时在一万英尺的高空,万一飞机掉下来呢?为了提振精神,而作了这个假设。真掉了就掉了吧。精神一不好,就很容易什么事都无所谓。我打了个哈欠,稍微伸个懒腰,努力的想振作精神。此时窗外的阳光好刺眼,刺的眼睛快睁不开。突然想起来,那天的天气也是这样子的。

    她老是喜欢和我唱反调。我怕热,她则喜欢在大热天找我打球。我喜欢看书,她却老拉我往外跑,于是我和她的足迹踏遍了整个东海岸。我习惯早睡,她每次都夜半时来按门铃...。说起来实在是很处不来,但偏偏和她认识了好几年。和我从小就认识,仍至于国小同班,国中同班。只有在高中时,她突然去念女校,才不同班。那时也才意识到,她是女孩子。她每天都和我一起上学,再特地等我一起放学。每次出校门我都要很小心,担心她会突然从背后出现然后吓我一跳。而且她都很故意的大声喧哗,惹得许多同学侧目看我。我觉得很丢脸,她却觉得很得意。真是反调到极点。但是我又不敢骂她,因为我们两家大人平常互相往来,热络的跟什么一样。她妈妈看着我时简直就把我当儿子看待,而我妈妈对她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好。两家人一聊在一起,简直就像亲家一样。曾经有一次不小心弄哭她,结果我爸竟要我安慰到她不哭了才准我进门。但她偏偏是固执性子,决定好的事从不更改。 只能乖乖等她自己认为哭够了,肯停止了,我这才向我爸报备获准进门。

    大概是这个个性,于是她从来不拿第二名。从小到大,她的奖状多的快比毕业纪念册还厚。而我唯一拿过一次的奖状,是德育优良奖。我上台领奖那次,她却比我还高兴,不停的称赞我,使得我第一次有飘飘然的感觉。虽然那一次拿了倒数第三名。老师见我和她整天都混在一起,不禁觉得怎么她没有将我潜移默化?但很奇怪的,我们俩谁也没有影响谁,她没有使我优秀,我也没有害她堕落。两个极端的人放在一起反而没事,我不禁怀疑起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来。上了国中后,多了些新课程,她怕我不会而天天都到我家来教我功课。乐的我妈妈天天都准备点心,都留好的给她吃。说什么良马配良饲。劣马本来要任其自生自灭的,但看在我是她儿子份上才多准备我一份。但她每次吃点心时,却都抢先把普通的先吃,刻意要留精美的给我。想也真奇怪,鬼混一样在鬼混,玩她比我会玩。她并没有刻意的看书,却总是能考的很好。我不禁怀疑我的天份是不是很差?所有的科目,唯一能比她强的,大概只有国文吧?每次一谈到,我总是得意洋洋的炫耀。她却只是笑笑。于是我不禁有点得意不起来,其它的科目是一遢糊涂呀。

    她人长的真的可以算是漂亮,大概唯一木头的只有我吧?她爽朗活泼的气质几乎男同学都很喜欢,常常看到有男生满脸通红的害羞对她表白,也常看到有人传信给她。只是来来去去,也没看她和谁交往。而我也没有因为她天天和我上下学,而被男生认为是公敌,因为根本没有人相信她喜欢我。只是都很单纯认为是邻居,青梅竹马罢了。于是也偶而有人找我传信给她,或帮忙约她的。只是,每当拿信给她时,她却都只是面无表情收下,也从不询问。问她都不回信吗?她只是怪的看着我,我只好也闷不作声。一直到国中毕业颁奖时,她多了一个特别表扬奖,才发现她的作文比赛拿了第一名。老师询问怎么她国文考试都故意空白几题。我这才发现她还是故意让我。大约是转了性了吧,上高中后,我开始用功起来。少了她同班级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但那时候的心理反而想说落的清静。除了每天校门口会被她拦截以外。也并不是讨厌她,只是当我每次面对她时,总会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当时也不懂那害怕的感觉是什么。莫名奇妙的,我的死党们都变成她的朋友,整天老问东问西的,诸如她有没有男朋友呀?喜欢些什么呀?喜欢作什么运动呀?等等一堆有完没完的。有一年她生日,我的死党们都起哄着要帮她过生日,要求我一定也要帮忙,并规定我也得准>备礼物。想了想,这么多年了,每年她都会准备礼物送我的,我是该送个东西给她,我才第一次送她一条贝壳项炼。那时候看她感动的跟什么一样,我的死党们看了个个都脸色大变,相竞的交出礼物,期望能获她青睬。谁知她只是高兴的笑笑说谢谢而已。这时好像成了公敌似的,众人的眼光都充满怨恨的射向我。齐道:「不会吧?」,她突然害羞的点头。于是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闷在那。而我听了更是心头碰跳。不相信是真的。阳光真的太刺眼了,不禁痛的流出泪来,我拿起手帕擦了擦。

    低头看了一下时间飞机也快到花莲了。什么时候,花莲竟然离我变的这么远呢?如同我远去的记忆,随着岁月,也一点一滴的消逝不见了。飞机嗡嗡着,可以感觉到飞机正快速前进,犹如我曾经拥有的那一段回忆,正快速的埋葬在云雾下。那是她初次主动的对我表白,也是最后一次。那次后面临了联考,再加上我刻意躲她。于是她找不到我,我更碰不见她。 有打电话来我家问。反而是她和我的死党们都有联络,总是会问及我的近况。死党对我的作风不谅解,认为我太不够意思,要求我联考后一定得谈清楚。我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很不幸的,我终究落榜了。除了国文成绩是高标外,其余的连低标的边都几乎沾不上。大概是那次感觉她在让我的刺激吧,整个高中三年,别的科目得过且过,只有国文是下了苦功去读的。看了看成绩单,不禁有些得意有些丧气。心中想着,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呢?一定考的很好吧,凭她的实力,任何一家国立的应该都没有问题。我没有询问她的家人。于是我决定上北部去补习,把其余科目的基础打好。一切都办妥后,妈突然要我去她家探望一下,我嗯的低声回答。暂时没有见她面的打算吧?想像着面对她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不如不见。而且,我落榜了。尽管她不会笑我,但我该为自己负责。没想到原来她生病了。我正想着她家大概是喜庆洋洋吧?于是我连死党们也没有通知,就一个人上北部去打拼了。

    飞机逐渐的下降,感觉耳压减轻了不少。从窗外可以清楚的看见海岸线。北上,南下,南下,而又北上。什么时候,我的日子像是空中飞人一样,在西海岸那端追寻着茫茫不可知的未来。得到了些什么,又错过了些什么。最后我始终回到这儿。我生长了二年的地方。到台北时,是傍晚了。出了车站时,正下着雨,我背着简单的行李,与一身寂寞的心情,从此我得在这拼斗一年。没有朋友,没有她,没有家人。陪伴着我的,是几本厚厚的参考书,几件单薄的衣服。她送给我的一个时钟(怕我赖床),她送我的手表,她送的一条项炼,她送的一件毛衣。她送给我许许多多的生日礼物。拦了辆计程车,掏出了妈给我的地址,要去投靠一位阿姨家。傍晚的台北,满是车潮与人潮。默默的看着灯光闪烁,我想起花莲港那一闪一闪的灯塔。 梭在车阵当中,耳中满是跳表的哔哔声,不禁想就此退缩回花莲去。不行!就此回去铁定被笑死。还让她再天天来我家教我功课嘛?劣马?我不能永远是劣马。

    「先生,到了。」蓦然一个声音打破我的沈思,把我从不安的心情中唤醒。我掏出钱给司机,下车后,看见一间一间的房子,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我深吸了口气,按着号码,找到了阿姨家。再三的确认没错后,我按了门铃。抬头望望天色,黑暗已包围了我。「来了,来了,那一位呀?」一个女子叮铃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门一打开,阿姨楞了一下,再三的辨认,突然抱着我哭起来。我为难的挣脱也不是,让她继续抱着也不是。想不到是这位阿姨,她是妈的姊妹们中最爱哭的一个。说哭就哭,说笑就能笑的。从小到大,我最怕的是这个阿姨,顽皮的我,她一哭我就没辄。整理好了一切东西之后,姨丈带我去台北市大约的逛了一圈,认明了往补习班的路。晚上打了通电话回去报平安,和妈说了几句话。妈妈絮絮不休的,要我听阿姨的话啦,生活上打扰了人家许多地方,要多跟人家谢谢啦。然后,我将电话转交给阿姨时,听见阿姨又哭起来了。我转过身去,摇摇头。妈多
话,阿姨多泪,另一个住高雄的阿姨据说自己开公司,另一个阿姨住国外,很会念书,嫁了个有钱老公。真是各有各的特色呀?我想。深夜的窗外,灯光耀眼的闪烁个不停。像是从北滨往外海看,船只飘摇的样子。我默算了方向,花莲大概在那边吧?我对星空许了愿望,希望我能考上好学校。一转眼看见桌上的闹钟,那只小熊眼睛一亮一亮的。突然想打电话给她。但,又可必呢?我落榜正需要时间重新开始,她将面对新的生活。没必要打扰她。我想。高四生涯,把习惯慢吞吞处理事情的我,也变的快步奏起来。台北市繁华的景像,错综复杂的道路,我常常迷路。于是也习惯了自己找回家的路了。打电话问阿姨,得先等她哭完。那时候也天黑了,刚开始,真的不习惯。花莲市的路不多,但对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我们,一公里就要走上一天了。和她那次贪玩迷路,在花莲市的某条街。她牵着我的手,沿路的问许多大人路,然后走回到家。突然地,傍晚又下起雨,桌灯亮着,映在窗上。看着窗外不停的雨,想起了花莲,想起了迷路的夜晚,想起了她牵着我的手,想起了她害羞的点头,也想起了她教我功课那头头是道的样子。

    过年时回去,和爸妈一起去她家拜年。可是没有看到她。不禁奇怪一下。下午,雄他们过来找我,差点被众人围殴。几个人围过来又抱又叫又笑,恨恨的兴师问罪起来。谈起早上去她家拜年,他们众人脸色才稍微好一点。雄恨道累积了许久的怨气,总算你小子回来了,你去探过她了,那就算了。众人脸上黯然一片。怎么会是她呢?是她?是什么呀。讲话神秘兮兮的。我笑着道。平平讶异的说,怎么我不知道嘛?雄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才觉得事有蹊巧。我捉住平平,要他讲。可是雄拉开他,说没什么。我不禁急了起来,拉住了雄,问她怎么了。雄最后要我自己去问她妈妈。初二起个大早,我便急忙忙往她家去。门铃按个不停,都没有人应门。我气急的踹了门两下,最后没办法,回家去问妈。妈也是吞吞吐吐了半天,结果,竟然没一个人肯告诉我。一气之下,往平平家去,非要捉住他问个清楚。偏偏,平平也和他妈妈回乡下奶奶家去了。最后只得去找雄。我憔悴的站在雄家的门外,焦急的按着电铃。雄满脸困意的开了门,看见我的样子,吓的醒了一半。你快告诉我,她怎么了?雄犹豫了半天,我一气往他家的门踹了一下,他最后没办法,拿给我一个地址,告诉我,不准说是他给的。然后取了块抹布小心的擦门。我看了看,是在台东的某家
医院。我道了声谢,然后往外冲。突然又回头去他家。台东怎么去?你带我去。他楞在那,抹布掉在地上,嘴巴张的大大的。去!给你地址我很怕她责怪我了,要我带你去!她好好时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一定要她生病了,你才肯回头看一下哪! 雄怒气冲冲的说,我的眼越瞪越大。雄才发现说泄了嘴。无奈的蹲在地上,叹了口气。她生病了。我们几乎每个礼拜都抽空去看她,她憔悴了好多,瘦了好多。你呀!没良心的!她每次都问起你哪,但你又没消息回来,我们只好说你变得用功了,成绩进步了。她很高兴,她真的很高兴。我们只要能看她高兴,我们就够了,够了。

    雄站起来,好,你要去,我就带你去。骑着他的追风,飙在台九公路上。寒冷的风从袖口灌进来,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只觉得脑门中嗡嗡一阵。二个半钟头后,到了台东。发现是一所疗养院,雄在门口登记了后,和我一起往院内走去。突然雄停住了,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正看见她,她正和许多病人们一起聊天,有许多小孩围在她的身边,一副欢乐的样子。她真的憔悴了好多,瘦的不像样。可是她的笑容好有自信,好灿烂。我不解的看着雄。她,得了癌症。雄眼眶红红的说。但她还能够把欢笑带给大家,我佩服她佩服的不得了。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没病的人一样,她很漂亮,又有爱心,又美丽,又温柔。但她偏偏得了癌症,癌症呀!她不准我们告诉你,怕害你分心,无法专心读书。看!她多善良,她多爱你呀!我听了傻在那儿,突然许多回忆袭上了心头,她的好,她的真,以及给我的一切回忆。脑子像被抽空一样,嗡嗡的响个不停,东海岸,南滨,北滨,七星潭,八仙洞,鲤鱼潭,台东,片片段段的情景,有如静止了一样。脑海中的印象,突然的醒目起来。心头中一股强烈的念头被敲痛起来。我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含泪的站在她面前。她吃了一惊,晶莹的眼眸中也滴下了泪。突然她转身往病房跑去。我站门外,不断的敲打,但是她终于没有开门。雄过来拉住了我,劝我走吧,走吧!我终于站起来,和雄离开台东,但她在门后隐隐啜泣的声音,始终在我的心头呜咽。我回来了,花莲。我在她的墓前,轻轻的放上一束鲜花,犹如她也这样轻轻的爱我一样。我告诉她,我不再笨了。我考上了医学院,并且,现在当医生。她帮助了我一辈子重生, 带给了我受挫不折的勇气,但我始终没能来的及...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1-15 14: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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