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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若成殇
在扣子一颗颗被解开的时候,心也慢慢地剥落了。 裸体的我是这么想著。 我爱我所爱的人的身体。 我爱原本我觉得很脏的地方。 我想爱抚你那丑陋的地方。 1 既使前面是万丈深渊,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手,车子像识得路,引着我往那个地方奔去。 把车窗打开,强烈的风吹的脸都麻了,我暗笑自己,一切都是徒然,去或者不去,明知道只是一场幻影,但不是有人说过,人生本是一场幻觉。 天空里卷着铺天的黑云,像扩大的黑瞳一样占了整个眼帘,诡异至极,毫无罅隙。我把车停在滨海路旁,把头埋在方向盘中,惶惶然的等着这一次的相遇。 流轼,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恨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痴迷于流轼,如果一定要追究原因,我愿意承认 她是美的,当她第一次把外衣脱下,露出雪白的肩头,就凭一个肩头就征服了我整个的心,真是倾城倾国。 我们相遇于微识,那年我和她一起毕业,一起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一起站在地王大厦的边上,指着那个高楼说:“那里会有属于我们的一扇窗。” 开公司初期是那么的艰辛,每次回到家里,看着她坐在桌前苦望着那两条金鱼,就感觉心中酸痛,对不起她,没有能实现我给她许下的承诺。 那些时候,我总是边吃饭边和她一起幻想未来,我们要生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取名叫安琪,她将是我们的天使。 我是那么的喜欢小孩子,家里摆满了要送给将来的小天使的公仔。 我们的目光在这个城市的上空相遇,像火树银花一般的照亮我整个灵魂。 然而,流轼却无故的失踪,带走了公司最后一点流动的资金,我如此爱她,爱却喂我吃下砒霜。 她离开了,还告诉我一个让我万劫不复的消息,当越洋电话从深夜里打来,我从烟酒中爬起来,踉跄的去接,她的声音娇媚无比,一点都没有变。 她说:“对不起,我结婚了,你忘了我吧!” 我听到电话里隐隐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放下电话,我捂着胸口徐徐蹲下,流轼,我和她已经差了一个太平洋的距离,我们的时间都不再同一个指针上,就已经不再同一个空间同一个世界吗?流轼,难道仅仅为了钱? 她走后,我的公司因为没有了最后的流动资金而申请破产,那一年,我失去了爱情和事业,我恨她,但却依然想她,她是千变万化,眼神如刀,但,她的坏,我宁愿相信是无奈,她的美,却是毒。 相思之毒,毒最甚。
2 我还是按时来到了那个咖啡吧,这是我和流轼经常来的地方,流轼在我生命中消失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两年的时间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她,但看到那个店门,我的手心微微的出汗,流轼,和你再次相逢,让我深深的明白,我一直都是深爱你。 熟悉的音乐声传来,似曾相识的咖啡香又包围了我,心猛然的酸楚了,一种冰凉的疼痛在从我心底最深处衍生漫延开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她背对着我静静的坐着,我的脑中短暂的缺了氧,朦胧中她的美像一副远古的山水画。 人世间,真正的美女不多,美的善良温柔婉如一汪潭水的是神,美的邪气如刀的是魔,而流轼,你到底是神是魔?或者是我心中的天神恶魔。 在她面前坐下,只见她不着胭脂,连口红都不涂,一张脸苍白到透明,整个人像水雾凝成,马上就要消散,只有指甲涂上了浅浅的绿,那种绿消融在灯光中,发了眩目的影,神秘又邪恶。 她端起咖啡,修长的手轻轻的上扬,呈现美丽的兰花指。 千言万语只得一句。 “你好吗?” 我来不及去追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带走我的钱,去结婚? 我来不及去指责,她的冷血无情,她的忘情弃义,她的毒蝎心肠,我只想知道她好吗? 她的嘴角反复轻抖,却吐不了一个字。 一种报复的快感,占领了我整个心房,那个让我视为天仙的女子,现在终于在我面前狼狈到尊颜扫地,她的美让我彻底征服,她拿走的钱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的男人对她一定是极恶,才让她眉头深锁。 流轼,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看中我现在的千万身家,知道我已经白手起家没有让你打垮,你难道是那样虚荣的女子? 恨意上来,真想马上打掉这个女人脸上那种让我心生怜惜悲伤的表情,直接的指责她问:“流轼,你到底要什么?你这个贱女人,你要什么你直接的说,要钱,我给你钱,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让我再为你难过。” 她看着我眼神,灼热滚烫,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把身子附过来,和我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而我却无法控制我的仇恨,想要猛猛的,用力的,发疯的把她的头扯过来,堵住她圆润的双唇,吻出血印,让她也和我一起疼痛。 手机响了,挽救了我的失态。 放下电话,流轼的眼神询问,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是老婆打来的,问我回家吃饭不?” 流轼的眼神落漠无边,身子缩了回去,久久不语。 那一刹,我感觉她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缩在沙漠的一角,偌大的天地中,她没有一丝的依靠。 我为自己的心动而难过,咬了咬牙,把想说的话吞了下肚。 我们沉默到咖啡吧打佯,红烛摇曳间,我们的目光闪躲着,心事重重压着烛花,炸裂开来也只得一点寂寞的声响。 离开咖啡吧,我们穿过懒散疲惫的人群,在广场的灯光下分手,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人却像已经隐在了黑暗里,隐隐的看不真切,我想拥她,却已经无力。 流轼,正因为爱你,我已经千疮百孔,所以,我连抱你在怀的勇气都没有了,你太危险,像一把出销的利剑,我稍稍靠近就可能会让你刺杀于石榴裙下,我不能再冒险了。 情是世上最伤人的武器,流轼,让我们最后一次从对方的视线中剔开,装作我能从我的生命中剔走你的影子一样,淡漠的转身好了。
3 时间是最无情的,不管人的死活心碎,一样的过去了。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灿烂的阳光流下了泪,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看到流轼从海边向我跑来,看着她很痛苦的冲破周围鬼怪的环绕,打着赤脚,流着血在锋利的岩石上奔来,不顾一切,却艰难无比。 我在梦里却对她不理不睬,她伤心落泪,淡淡的望着我,忽然我发现她的眼泪全都变成红色,是血,血从她的眼睛里流了下了。 她的脸凄美恐怖,只能看着她流着红色的血泪,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在梦中我大叫着醒来,心已经痛得无法呼吸。 拿着电话就给远在美国的流轼打电话,已经无法再接通,她换了号码,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窗前不远处的公园里,有一群孩子正在那里欢乐的吹着肥皂泡,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和流轼的天使,你还存在于这个空间中吗? 传真机尖锐响了,我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样,久久不敢去按接通的键。 我拿起了传过来的纸张,上面残酷的写着“流轼已经自杀身亡”。 流轼的朋友不仅仅从传来了死讯,还传上了流轼的遗书。
4 “麦: 记得我们在那个三生石边说过,要一生一世,对不起,我失约了。 两年前,在一次身体例检中,我知道自己得了子宫癌,我拿走了钱去美国做了手术,割除了子宫,我让你失望了,我不能给你一个快乐健康的宝贝。 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资金是你最后的流动资金,我以为只有这样子你才会对我彻底死心,才会忘记我不再想我。 如果我躲起来谎称我已经结婚,麦,你是不是就不再爱我,不再想我,我们的世界就这样子的没有关系。 半年前,我又在身内发现了癌细胞,未期,我想见你,只见上一面,看一看你,请求你的原谅,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但最主要还是,我想见你,在死前见自己最爱的人一面。 麦,看着你幸福,你快乐,我是多么的高兴!一切都没有遗憾了。 我走了,这个世界已经了无牵挂。不要为我伤心,我已经去到了永恒国度,那里有我的天使。 保重! 流轼” 放下信,我轻轻的笑了,流轼,你真是一个傻瓜,我怎么会幸福快乐呢?你怎么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告诉你,我是多么的恨你,恨到接到秘书的电话都要谎称是老婆的,我是多么的恨你,恨到每天都想到你,想到偷偷的哭,我是多么的恨你,恨到一直都放不下你,昨夜还梦到你流着泪的眼睛,虽然是红色的泪,却依然美的像我第一次在操场看到你时。 流轼,我是多么的恨你,恨到我的眼睛流出来的泪也变成了血红。 然而我从开始到最后爱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流轼。 流轼,原来,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你都是我心口最大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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