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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分享] 纏綿
●前世●
晌午,陽光火辣辣照著大地。黃家秋雲閣裡, 一群人正忽進忽出的嚷著。

『水呀! 熱水快送進來呀! 怎麼著? 燒個熱水都可以燒上老半天? 』只見一個中年

嬤嬤氣急敗壞推開門,對著門外的一群ㄚ鬟叫罵著。

『水來了! 快點讓讓,頂燙的,給燙著了我可不負責。』一個手裡提了桶正冒著煙

的熱水的壯年大老遠的喊著。

『傳福,交給我就行了,你在外邊候著吧! 說不定等會還得你幫忙呢。』那群ㄚ鬟

中有人出了手,就了個盆子,裝了水往門裡送。

門闔上了,外邊的人一個個引頸期盼的注意著門裡。

『 哇!~~~~』一串嬰兒的哭聲,劃破了凝重、緊張的氣氛。

『 生了! 生了! 真是謝謝老天爺。』門外那群丫鬟,紛紛雙手合上,向著遠處朝拜

著。一個個鬆了口大氣。

門又開了,先前罵著人的嬤嬤探出頭來,朝門外喊著:『杏兒,快! 快! 到大廳通報

老爺去,說秋雲夫人給老爺生了個公子,母子平安。』

『哇! 是個公子耶! 老爺這下子肯定會更寵愛秋雲夫人了。』那個被嬤嬤喚為杏兒

的ㄚ鬟,邊轉身邊說著。

『杏兒,回來! 這話妳可不能在書琴夫人面前說,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老是瘋言瘋

語的,啥是能說的,啥不能說,腦子轉都不轉就給吐出嘴來了。』嬤嬤一臉嚴肅的

數落著杏兒。

『是! 王嬤嬤,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嘛!』杏兒欠了欠身著,朝王嬤嬤吐了吐舌頭,

作了個鬼臉後,轉身一溜煙的跑開。』

『瞧妳這丫頭,都給秋雲夫人給慣壞了。』王嬤嬤假憎的笑著說。


不一會兒,杏兒喘著氣的跑進了大廳,見著了堂上坐的一對男女,低下身子:『恭喜老

爺,賀喜夫人;秋雲夫人剛為老爺產下了一名公子,母子平安。』

原本端坐在龍鳳椅上的男女,全站了起來:『真的 ?
是個男娃兒?』說話的是這座大宅

子的主人----黃義祥。

『啊! 是真的嗎 ? 秋雲真的給黃家生了個男娃兒
?』接著問話的是黃義祥的元配----

曾書琴。

『是的,是的,老爺、夫人,秋雲夫人的確是生了個男娃兒。』杏兒正起身子,來到

兩人面前,再一次的說著。

『感謝老天! 老爺,黃家終於有後了。』曾書琴激動的握著黃義祥顫抖的雙手。

『是啊! 我黃義祥終不會愧對黃家的列祖列宗,給按個讓黃家斷後的罪名了。』黃義

祥攜著曾書琴的手,來到了佛堂前。


『堂上的黃氏祖宗在上,我黃義祥在此,以我剛出世兒子為證,今後,一定要當個亂世

中的清官,見貧即濟,見弱即扶,見不仁即勸,見不義即助,當盡己之薄力,求蒼生


之安樂,助皇上謀萬世之太平,若有半點違背,願受極罰。』黃義祥恭恭敬敬、虔虔誠

誠的行了禮,插上了香。

『老爺,為什麼下這麼重的誓呢?
當今這種亂世,人人只為自己,就憑你一個人的力量

,如何談太平?』曾書琴皺著眉,低聲的說著。


『就是天下太亂了,朝廷裡昏官庸宦,人人只圖己利,百姓生活困苦,民不潦生,更是

需要有人站出來,真正的為百姓做事。』黃義祥義憤填膺的說著。

『就怕是孤掌難鳴,到時候,惹上一身禍事呀!』曾書琴擔心的說著。

『放心吧! 夫人,我自有分寸,會見機行事的。』黃義祥拍拍曾書琴的手安撫著。

廳外,碧綠晴空,萬里無雲,隱約的嬰兒哭聲,漂蕩在空中。


○ ○ ○ ○ ○ ○ ○

一晃眼,十六年過去了。


秋雲閣裡,王秋雲正耐著性子教著黃雨莘:『雨莘,這鴛鴦枕,重的就是繡功,妳得仔

細的看著,好好的學著。』

『娘,橫著的我根本用不著這東西,咱們就別繡了吧! 光看這花花綠綠的一團線,我

頭就昏了。』黃雨莘一張小嘴嘟的老高望著王秋雲。

『不行,妳這哪像話,女孩子家,都十八歲了,連個絹扇都繡不好,整天就只知道跟

雨芹學什麼洋文兒,難怪到現在,還沒見半個人家上門提親。瞧瞧妳那上頭的姐姐們


一個個都出閣了,妳還不擔心,將來出不了門,豈不讓人笑話。』王秋雲微憎的說著。

『娘~~ 娘~~』隨著聲音後頭,進來了一個少年,正是當年王秋雲產下的男嬰,

黃家之寶----黃雨芹。

『嘿!
太陽快打西邊出來了,雨莘在刺繡耶!』黃雨芹促狹的看著一臉如坐針氈的黃雨

莘。

『雨芹,別這麼捉弄雨莘。去給書琴小姐問過安了沒?』王秋雲寵愛的看著兒子。

『娘,去過了,給大娘請過安才回來的。』黃雨芹朝王秋雲點了個頭。

 
『雨莘,妳又想跑哪兒去?』王秋雲剛把注意力放在黃雨芹身上,才那麼一會兒功夫

,黃雨莘已經溜到門口了。

『娘,您就別折騰雨莘了,又不是不清楚,她哪繡得出啥像樣的東西呀! 況且,她那

雙大腳ㄚ子,不曉得嚇壞多少人了,還用得著這鴛鴦枕嗎?』黃雨芹邊說著邊朝黃雨

莘使了個眼神。

『還說呢! 雨莘要真的嫁不出去,你也得負一半的責任。』王秋雲不由得又憶起了往

事。

話說當年她生下了黃雨芹後,黃家上下喜喜氣洋洋。最高興的莫過是黃義祥了,年

屆不惑,才得一子,雖說他前頭有了七個美得連外人都讚不絕口的「七仙女」,但

終究是女兒,除了無法繼承他那一大片家產外,就連他一手打下的天下,也都潛伏

著無人接手的危機。

直到王秋雲為他生下了黃雨芹後,他才鬆了口氣。一方面是心中的缺憾填平了,另

一方面,則是不用再鎮日提著膽子,擔心入夜進房準備就寢後,曾書琴又會給他安

排另一個年輕姑娘。

王秋雲就是在曾書琴連生了七個女兒後,讓曾書琴作主送給了黃義祥的。王秋雲原

是曾書琴的貼身丫鬟,打小就伺候曾書琴,連曾書琴出嫁都給帶過門。曾書琴也是

一番細思量後,才打定主意將王秋雲送給黃義祥作妾的。原因無他,與其讓一個從

小就對她言聽計從,自己又信得過的人來分享丈夫的愛,也比讓一個只憑自己一面

之緣,就給進了門的大家閨秀來得穩當。再則,王秋雲有幾分姿色,對自己又是忠

心耿耿的,到哪再找比更她合適的人選。

王秋雲起先聽了自己主子的意見,嚇的哭著跪在地上嚷著:『小姐,您這不是逼我

走上絕路嗎? 』硬是不肯配合曾書琴的計畫。直到那年中秋,給曾書琴灌了酒,送

進了酩酊大醉的黃義祥房裡,才給生米煮成了熟飯。

曾書琴倒是走對了這步棋,押對了寶。王秋雲並沒有因為提高了身份就拿翹,一如

往常的伺候著曾書琴,直到有了身孕,才接受了黃義祥的提議,搬進了黃義祥賞給

她的秋雲閣。

生下了黃雨芹後,王秋雲更懂得替曾書琴著想。雖然曾書琴是原配,但沒生下兒子

在氣燄上就弱了點,再加上一些好事的ㄚ鬟,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全爭著伺候王秋

雲,以為依仗著王秋雲,有了這個主子就風光了,為此,還惹出了曾書琴牽怒於王

秋雲的風波。是王秋雲在曾書琴的書琴居前,撐著身子跪了七天七夜才給化解。那

次的事件之後,王秋雲就不再讓黃義祥在秋雲閣裡過夜。而自己除非得已,全都留

在秋雲閣裡,照顧著黃雨芹。

黃雨莘是曾書琴跟黃義祥的第七個女兒,長黃雨芹一歲。因為年紀相仿,從小就跟

黃雨芹玩在一塊,正確一點的說,是黃雨芹從小就是黃雨莘的跟班。直到黃雨莘四

歲那年,該到了纏足的年紀。一天,一大群人在後花園裡找到了扮鬼,正趴在樹幹

上數數兒的黃雨莘,不由分說的拎著黃雨莘進了後廂房。而躲了老半天不見黃雨莘

來捉他的黃雨芹,納悶的找到了後廂房。遠遠的,只聽見緊閉的門裡那頭,黃雨莘

哭得死去活來,活像受著極刑似的嚎啕著:『唉呀! 痛死我了,不要啊! 我的腿快

斷了。救命呀! 雨芹,快來救我呀! 他們想弄死我。救命啊! 雨芹你快來救我。』

聽見了黃雨莘的求救,黃雨芹使命的敲著、踢著房門。門一開,只見曾書琴和王秋

雲坐在床邊,而黃雨莘則給兩個ㄚ鬟架著躺在床上,床下,是王嬤嬤,正喘著大氣

抓著黃雨莘的腳,折的黃雨莘的腳指頭像快斷了似的咯咯的響。

黃雨莘一見來人是黃雨芹,再加上受不了劇痛,哭得更起勁。起先,還有意識開口

向黃雨芹求救,到後來,受不了王嬤嬤的折騰,只得扯開嗓子使命的哭。

黃雨芹給黃雨莘的哭聲嚇著了,先是愣了會,繼而也哭了起來:『哇~~~ 姐姐

哭哭,不要打姐姐呀! 姐姐痛痛。』黃雨芹這麼一哭,所有的人全亂了方寸。有

人想帶走黃雨芹,他硬是不肯走,只是一昧的哭喊著:『姐姐哭哭,姐姐痛痛。』

黃雨芹果真救了黃雨莘,讓她逃過了纏足的命運,不過,卻也給黃雨莘帶來了另一

個後遺症。京城裡,大家都知道:「黃家最美的七小姐,有雙大腳。」常常,有心

上門提親的人家,總在深思熟慮後嘆著氣說:『可惜呀! 那麼標緻的姑娘,竟是個

天足。』

 
『娘!~~ 娘!』黃雨芹一雙大手在王秋雲面前晃著,王秋雲收回方才飄遠的心思。

『娘,您是不是又想起小時候那檔子事了?』黃雨芹見王秋雲回過神來,擠眉弄眼的

將眼光投向黃雨莘的腳上。

『還說呢你! 雨莘這雙大腳已經嚇走了不少人了,你還一天到晚淨是教她些洋文兒,


拿些稀奇古怪的書給她看,瞧她現在,成天抱著那本叫啥人體構造的書,一下子神經,

一下子血管的,還遇著人就抓著要人家給她當個試驗,再這樣子下去,傳到外頭可怎


麼得了。雨莘要真嫁不出門,你可會養著她一輩子?』王秋雲一口作氣的說完話後,搖

著頭、輕嘆著氣。

『這還用說! 我不養她誰養她? 誰叫我是害她纏不了足的罪魁禍首。』黃雨芹拍著胸

脯說著。

『對呀! 娘! 您瞧,雨芹都說照顧我一輩子了,那我就不用再繡這鴛鴦枕了。』黃雨

莘順著黃雨芹的話尾,接下了這句話後,一溜煙的跑出了門。

『喂!
你們兩個給我回來!』王秋雲見黃雨芹跟著黃雨莘後頭也竄出了門,不禁扯著嗓

子在後頭喊著。

『唉!
這兩個孩子,都怪我給慣壞了。』嘆著氣,看著漸漸消失的身影,王秋雲倚著門

責怪起自己來了。

○ ○ ○ ○

時序慢轉,氣候宜人,景緻萬千,好個秋高氣爽的中秋。

黃雨莘跟家人用過晚膳後,一個人來到了後花園。


雖然,早已經認定了要獨身一世了,但,每每在幾個自古就給認定該是「雙雙對對」、


「儷影情深」的節慶,也會不由自主的覺得落寞惆悵。像今晚,不就該是「月圓人圓」

的日子,就因為一雙生得與人不同的腳丫,自己就得躲著眾人,暗自傷心。


『雨莘,可讓我找著妳了,我就料到妳又會躲到這裡來了。』黃雨芹對著黃雨莘的背影

說著。

『也只有你會出來找我,啥事?』黃雨莘趁著未轉身前,收拾起黯然的表情。


『咱們到外頭瞧熱鬧去,我還約了個人,就我上回跟妳提過的,那個留洋學醫的趙公子

。』

『真的? 那你有沒要他多帶幾本書來借我? 你的那些書我全看過了。』

『有! 就是要讓妳見見他,當著面跟他說,他才曉得該借妳啥書呀。』

『嗯!』黃雨莘一聽有書可看,整個精神都來了。


『雨莘,甭擔心,我說過會照顧妳一輩子的。』黃雨芹在黃雨莘一掃陰霾後,才小心的

說著。


『好小子,打小到大,我有啥心思老是逃不過你的眼睛。』黃雨莘笑著搔著黃雨芹癢。

兩個身影,在月光下,快樂的追逐著。

熱鬧的市街,到處見著一對對佳偶,仰著頭,對著天空中斷斷續續的煙花讚嘆著。

穿過人潮熙攘的街道,黃雨芹帶著黃雨莘來到離市區不遠一處堤岸。

『雨芹,我在這兒。』就在黃雨芹左顧右盼的搜尋著一處處的人群時,不遠處,有人

搖著手嚷著。

黃雨芹拉著黃雨莘迎向前去:『昀昕兄,讓你久等了。』

『沒,我也是剛到。』

『對了,這就是我七姐,常常跟我吵著要向你借書看的那個大腳丫子。』黃雨芹指著

身旁的黃雨莘說著。

黃雨莘紅著一張臉,皺起雙眉低聲的咕噥著:『雨芹你給我當心點。』

趙昀昕笑著循著黃雨芹的介紹,將視線落在黃雨莘身上。

「好個標緻的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豔紅的小嘴,玲瓏的身段,活脫是個造物者

的佳作,美中不足的,該是那雙比男人還小那麼一點兒的腳了。」趙昀昕被黃雨莘給

深深吸引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

「好個俊俏的公子,一雙濃眉下是兩顆炯炯有神的眼睛,魁武的身材,渾身上下透露

著攝人的氣息。唉! 他還是沒能接受我的缺點,方才眼光掃過雙腳,不也怵著眉。」

黃雨莘原本對趙昀昕的好感,在誤解了他眼中疼惜的光芒為嘲謔後,頓時大減。


『咳!~~』黃雨芹看著兩個忘情對視的人,清了清喉嚨說:『既然你們兩個一見鍾情,

那我就識趣點成全你們吧! 省得礙眼。』語罷,轉身投入人群,留下黃雨莘和趙昀昕

尷尬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

 
○ ○ ○ ○

黃雨莘正在房裡讀著前些個日子從趙昀昕那兒借來的「人體神經組織構造學」。雖然

面前攤著書,心思卻飄得老遠。

中秋夜的點點滴滴,這陣子,一直縈繞在她心頭。

趙昀昕著實令人激賞,混身上下絲毫沒一點丁公子哥兒的樣子,反倒是舉止間自然流

露著學者的風範。他似乎頗為訝異黃雨莘在醫學知識上所下的功夫,見她一個接著一


個的問題,破斧沉舟的想得到她從書上找不出的答案,便笑著對她說:『七姑娘,可惜

您是女兒身,要不,您能留學幾年,學學西洋的醫學技術,再加上您從書上涉略的知


識,學成後肯定是個好醫生。』黃雨莘原本興高采烈的心情,霎的降到了谷底:「原來


,他還是有男尊女卑的守舊觀念,瞧,方才他不也盯著我的腳皺眉。」收拾起快樂的心


情,向趙昀昕道了聲「後會有期後」,頭也不回的走了。愣得趙昀昕站在原地,看著黃


雨莘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裡後,才倏得驚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後來黃雨芹斷斷


續續的來向他借書,他才間接的從黃雨芹口裡得知,黃雨莘是生氣他對她那雙「大腳丫


」的偏見。黃雨芹還私底下跟趙昀昕透露:『可別看雨莘滿嘴的不在乎,心底可是惱得


很。一回我無意間見到了她壓在箱底的秘密,竟是封辭別書,上頭寫明了:「年過二十

,青春不在,家有雨芹,再無掛念,願長伴青燈,為爹娘祈福添壽。」雨莘雖然是個


女流之輩,懂得不比我少,就連學洋文,都比我強,可惜,生錯了國度,投錯了性別,


她要是個男的,肯定能為我爹中個舉人。』趙昀昕只聽見那句「長伴青燈」就失了神,

這麼一個才華洋溢的姑娘,豈能為了一雙沒纏小的天足,一生孤寂?


趙昀昕打定了主義想說服黃雨莘斷了出家的念頭後,走訪黃家的次數不由得多了起來。


方開始,黃雨芹還會陪著黃雨莘和趙昀昕,萬般無聊的在旁邊聽著一頭霧水的脈搏、心


率等等,一些個他淨是聽不懂的名詞弄得他在旁邊就打起盹來了。幾次下來後,再也不


加入他們的談話內容了。黃家上下,見尚書部趙大人的二公子,三天兩頭的就往家裡跑


,肯定是喜歡上了家裡的七小姐了,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人,全摩拳擦掌的等著辦喜

事了。

『雨莘!~~~~ 雨莘,妳躲在哪兒呀?! 快快出來。』黃雨芹大老遠的嚷著進了秋

雲閣。

『怎麼回事? 你得這麼嚷嚷著? 』黃雨莘原是對著書發呆著,給黃雨芹這麼一喊,回

過了神,還不忘數落他幾句。

『嘿! 罵吧! 妳愛怎麼罵就怎麼罵,橫著妳再罵也沒多少時日了。』黃雨芹促狹的對

著黃雨心莘說著。

『怎麼著? 不過說了你兩句就咒起我來了?』黃雨莘沒好氣的回著黃雨芹。

『呦! 妳今兒個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曾是患上了待嫁女兒的心病了?』黃雨芹一點也沒

放鬆的意思。

『瞧你,還瘋言瘋語的,去去去,別吵著我看書。』

『看書? 得了吧! 這幾天妳左看右看、前看後看,不都還是這一頁。我看啊! 看書是

假,患相思倒是真的。』

『雨芹,你再麼胡言亂語,我等會趕你出門了。』

『呦! 有了新人變得這麼快呀? 連我這個打小一起長大的舊人都嫌礙眼了?』

『黃雨芹,我沒力氣跟你抬槓了,你到底在玩啥把戲? 啥待嫁女兒、新人舊人的。』

『嘿! 妳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迷糊? 』

『啥事?
我吃飽撐著了,跟你玩這無聊遊戲。』黃雨莘賞了黃雨芹個大白眼,抱著桌上

的書,往門口走去。

『喂!~~ 妳別走啊! 看來妳真的是不知情,算了,我跟妳說吧!
趙昀昕正在大廳上跟

爹說著,明兒個要請人過來提親了。』

『什麼? 』黃雨莘收起腳步,急速的轉過身子,快步來到黃雨芹跟前。

『我說啊!
趙昀昕正在大廳跟爹提親,要娶妳這個大腳丫子。』黃雨芹一個字,一個字

慢慢的、清楚的說著。

『提親? 我? 他想娶我? 』黃雨莘不能置信的說著。

『是的! 是妳沒錯,難道咱們家裡還有另一個「七姑娘」?』


回過神後,黃雨莘被一陣陣難已言喻的澎湃浪潮吞沒。這一陣陣的浪潮,先是震驚,再


來是歡喜、羞怯、期待,一直到疑惑,最後,被傷心所取代。仔細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


連串思考後,黃雨莘終於得到了答案:「原來,他是可憐我一雙大腳沒人要,怕我真的

出家去,才出此下策的。」思緒至此,不由得怒氣中來。

『不嫁! 我不嫁!』

黃雨芹被黃雨莘這聲毫無預警的大喊給嚇了一大跳。

 
趙昀昕腳剛跨過門檻,就聽見黃雨莘的那句:『我不嫁!
我為什麼要嫁給他?!』一時,

尷尬的進退不得。

『嗯! 昀昕大哥,你來的正好,這兒就交給你了。』黃雨芹見了趙昀昕像是遇著了救

兵似的,把問題丟給了他,就急忙的走了,走時;還不忘順手關上了房門。

趙昀昕看著端坐在梳妝鏡前的黃雨莘的背影,了然的笑著。

黃雨莘正在氣頭上,隱約的知道房裡只剩下趙昀昕與她,不由得慌了起來,不過,她

還是強作鎮定的不去理會趙昀昕。

『唉! 看來妳是真的討厭我,好吧! 算我自作多情,我這就去跟黃大人說,別勉強妳

了。』趙昀昕臉上的表情絕非他語氣裡透露出的: 無奈、傷心、失望。他一邊忍著笑

,一邊努力的說著,並且眼光直盯著銅鏡裡的黃雨莘看,可惜,黃雨莘低著頭,沒能

瞧見趙昀昕嘴角使壞的笑。


趙昀昕對黃雨莘的不理采,靈機一動的想出了這個法子,說完,還作勢的往門口走去。

『哎!
你就這樣,想讓我不明不白的嫁給你?』黃雨莘聽見了開門聲,顧不得先前的矜


持,急忙的轉身對趙昀昕說著。待瞧見了趙昀昕的神色,才驚覺上當,氣得跺了跺腳,

大步的越過趙昀昕,往門外走。

趙昀昕攔住了黃雨莘使了勁將她往懷裡帶。

『妳真的這麼討厭我?』趙昀昕端起黃雨莘紅透了的小臉,認真的問著。

『我........』黃雨莘被迫的抬起了頭,遇著了趙昀昕深情的目光,又羞澀的低下頭

去。

『妳果真沒有一點喜歡我?』趙昀昕再次的端起黃雨莘的臉問著。

『我........』黃雨莘看著趙昀昕寫滿情意的目光,霎的亂了方寸。


『敢情兒妳不僅是不喜歡我,還真的是討厭我,連話都懶得跟我說了,唉!』趙昀昕這

會又重施故計了。


『沒有的事,我........』黃雨莘又上當了,急忙的揚起頭,見著趙昀昕得意的目光,

羞得使勁的想掙脫出他的懷抱。

『唉! 我的小雨莘,妳真的不懂我的心意嗎?
』趙昀昕放棄了作弄黃雨莘,雙手捧起她

的臉,柔聲的問著。


『我懂。』黃雨莘迎視著趙昀昕,嘆了口氣接著說:『我只是怕你一時心軟,可憐我,

才想娶我。』

『天啊! 妳怎麼會有這樣的傻念頭?』

『不是嗎?!
你這陣子老是勸著我得看開,事情沒壞到要出家去的地步。肯定是雨芹告

訴你的。我只是怕你是可憐我沒人要了,才想娶我。』

『誰說妳沒人要? 我可是很認真的。』


『你不用這樣做的,依你的條件,有那麼多的大家閨秀任你挑,你怎會看上我這個大腳

丫子呢?!』

『可我偏偏誰也不愛,就愛妳這大腳丫。』


『別這樣,你得想想,堂堂尚書大人的二公子,想娶黃家的大腳七姑娘,這事兒要傳了

出去,會給人笑話的。』

『那我們努力作對好夫妻,讓他們沒笑話看。』

『不成,尚書大人不會答應的。』

『我爹不像妳說的這麼昏庸,別忘了,我可是滿肚子的洋墨水。』

『別,你千萬不要這樣,行不通的。』

『那妳覺得怎樣才行的通呢?』

『你是真的喜歡我?』黃雨莘認真的看著趙昀昕。


『當然,妳再不信,我可以起誓。』趙昀昕舉起了右手:『蒼天為證,我趙昀昕此生只

想娶黃雨莘為妻,如有半點虛假,願遭....................。』

『成了! 別再說了,我相信你就是了。』黃雨莘急忙的伸出手封住了趙昀昕的口。

『真的信我了? 』

『嗯!』黃雨莘點了個頭,順勢的靠進了趙昀昕的胸前。不一會兒,她幽幽的說:『趙

大哥,有你這番話就夠了,這麼著吧! 你當有喜歡的人選,你先娶她過門,再上我家

來提親,我會請爹答應你,讓我給你收作妾的。』

『什麼? 誰要妳作妾來著? 』趙昀昕不能置信的扳開靠在他懷裡的黃雨莘,看著她。

黃雨莘急忙的低下了頭。趙昀昕小心的捧起黃雨莘的臉時,見到的是一張梨花帶淚、

神情哀淒有如壯士斷腕般的面容。

『我只是不想讓你難作人。』黃雨莘哭著說。

『 雨莘,事情不是妳想的這麼難,妳只要點頭就行了。』趙昀昕小心的拭著黃雨莘

的淚水。

『別意氣用事,我真的不在乎作妾。』

『這輩子我非妳莫娶,別再跟我提什麼作妾了。』

『喔! 你會後悔的。』

『不,要是沒能風風光光的迎妳進門,我才會後悔。』

 
黃雨莘不再堅持了,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揚起頭笑著說:『好!
這是你堅持的,這會兒

我下定了決心要進你趙家門,你這輩子擺脫不了,我跟定你了。』

『真的?
妳真的答應我的求親了?』趙昀昕欣喜若狂、出其不意吻上黃雨莘的臉頰,再

從懷裡掏出了一條繫著一片翡翠鴦的玉鎖片,由頭套進,貼在黃雨莘的胸前。『這是


一對鴛鴦翡翠鎖玉,鴛已經掛在我身上二十幾年了,我母親說,哪天我遇著了今生認定

的姑娘,就把這送給她,並且要跟她說這句話。』


他伸出雙手把黃雨莘攬進懷裡,且柔聲的說:『願我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如纏綿鴛鴦

。』

○ ○ ○ ○


喜氣洋洋,鑼鼓喧天。浩浩盪盪的迎親隊伍來到了趙家大門口。新郎官趙昀昕春風滿面


的下了馬來到掛滿紅彩球的花轎前,帥氣的撩起馬掛下擺,矯健又不失輕柔的踢了花轎

門,丫鬟拉開了門,趙昀昕笑著看著那頭一身銀冠鳳霞的黃雨莘。


鞭炮聲毫無預警的在空中響起,驚動所有駝著陪嫁物的馬,馬兒揚起頭對空嘶吼後,拔


開腿往前竄來,撞翻了花轎,更把坐在裡頭的黃雨莘連同花轎一起撞得騰空飛起。轎伕


丫鬟,全都慌了,連原本井然有序的迎親隊伍都被這突來的狀況,也給嚇得大亂。只見

趙昀昕大聲喊著:『快過來制住失控的馬,新娘還在轎子裡呀!』


花轎帶著黃雨莘一同落地,趙昀昕掀開轎簾,映入眼底的是掉了鳳冠,口吐鮮血的黃雨

莘,面無血色的癱在轎裡。

『不能,雨莘妳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呀!』趙昀昕抱出了黃雨莘,焦急的對著黃雨莘說。


像是回應趙昀昕似的,黃雨莘張開了眼,撐著最後一口氣說:『趙大哥,恐怕我要辜負

你一番情意,先你而走了,今生無緣,你可願再許來世?』

『不! 不會的,我不會讓妳就這樣的走。』趙昀昕心碎的嚷著。

『趙大哥,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的走呢?! 』

『不! 我不許妳離開我,我是個大夫,我一定能救妳的。』

『趙大哥,是我倆情深緣淺,是我福薄,這輩子算我欠你。』


『雨莘,我不許妳這麼說,我一定能救妳的,我們不僅要作一輩子夫妻,生生世世,我

們都要是對同命鴛鴦,妳答應我的,妳忘了嗎?』


『趙大哥,記著我們的約定,願生生世世永纏綿。』黃雨莘掛著笑,在趙昀昕的懷中,

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 ~~~ 雨莘妳別走,天啊! 為什麼你要奪走她呢?!
趙昀昕,你救過了無數的人


,為什麼唯獨自己的妻子救不了?!』趙昀昕抱著黃雨莘問著老天爺,無奈,祂像他身旁

的人一樣,默默無語,暗自垂淚。

● 前世完 ●

 
● 今生 ●

秋夜,空氣裡微微的透著涼意。

午夜過後,屬於秋夜她美的一面才剛上演。

趙宇炘拖著疲憊的身軀一如往常的來到了這家 Pub,老地方、老位子,連手裡端著的

都是老喜好「Blue Desert」,當初;酒保見他一臉倦容,連點酒都懶得開口,只在

他詢問後,指著桌上的 Menu,隨手一指:「This one.」酒保卻是絲毫不受他一臉拒

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頗不以為意的搖著頭說:「No, no, this isn't suit you,

you should to try Blue Desert, I promise you can feel relaxation soon.」

可能是心裡作祟,也可能是真的酒保調酒的工夫道地,那次以後,他再也沒做過不同

的嚐試,到了後來,酒保只要一見他來,便會送上「Blue Desert」。

趙宇炘燃起一根煙,將身子癱在柔軟的沙發裡。

是怎麼樣的情形養成了他在下班後會慣性的到這裡來坐上一兩個鐘頭? 這點他早已不

追究了,只是,他來的時間一次比一次晚,這點全賴那些時下男女平等口號氾濫後,

漸漸攻佔聲色場所的新女姓,尤其是那些滿口「只要是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新新

人類。

趙宇炘原是想在他神經緊繃了一天後,好好的享受那份腦子渾沌沒有壓力的放鬆的感

覺,沒想到這樣的的日子過不了幾天光景,就被那群一下子遞煙,一下子送酒的女生

給壞了興緻。

這也難怪,雖然隱藏在昏暗不明的燈光裡,趙宇炘還是出色的,雖然大部份的時候

,他對那些投來示好眼光的女性總是不為所動,但;她們卻更是迷上他這樣的表現,

於是:「That cool man.」就這樣的一下子傳了開來。

趙宇炘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態,對自己異於往常的表現更是莫可奈何。

那天,他下了班後,行車經過西屯路,深夜的街道,只有便利商店的霓虹看板還閃爍

著,其他的,全都循著正常的軌道,幽暗靜謐,除了那家叫「居易藝品」的店外。


趙宇炘放慢了車速,降下車窗,遠遠的望著店外騎樓下的人群,不禁納悶:「這麼晚了

,怎麼還這麼熱鬧?」瞑瞑中,像是有股力量牽引著他,想一探究竟。

他停妥了車後,來到了店門口。

那是家不算大的店,店裡擺的不外乎是玉器、古玩之類的藝品。當趙宇炘正瀏覽著櫥


窗裡陳設的物品時,屋外那群人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他的耳朵:『來,現在喊這塊玉鎖片

,這上面雕的是一隻......,一隻.........。』

趙宇炘來到了屋外,隔著幾個人,望向那個正努力的辨識著玉鎖片的人。

『那是隻鴦,鴛鴦的鴦。』趙宇炘盯著那個人說著。

『喔!這位先生說是隻鴦啦!他不說我還以為是隻鴨子呢。』那人訕訕的笑著。

原來,這是個拍賣場,一塊半長不短的桌子,顧客分坐於兩邊,而出售貨物的貨主在

這頭,主持賣場的人在那頭。拍賣的東西,形形色色,但以玉器藝品居多。這樣的賣

場,據說在台中市不下數十個,由於拍賣貨品的貨主穿梭於各賣場間,因此,拍賣的

時間通常拖得很晚。

首先,貨主會把他們的貨品一件件的取出來,放在盤子裡面,由這頭傳閱到對面,經

過賣場主持人對貨品的鑑定後,訂出一個底價,再由顧客自行喊加價錢,一千元以下

每次得加五十元,一千元以上每次要加一百元,至於一萬元以上,每次加的價碼得在

一千元以上。每賣出一件貨品,主持賣場的人與提供場地的店主可以抽得傭金,而貨

主保有貨物出售與否的優先權,若是價碼談得攏,在賣場主持人喊價三聲,再大手一

拍桌面後,就算成交,若貨主對於顧客所喊出的最高價不滿意,不願出售,則喊出最

高價格的顧客可以拿到二十塊錢的回饋,算是貨主對顧客對於喜歡的貨品,而不能購

得的一種補償。


趙宇炘後來花了九千九百塊錢元買下了玉鎖片,那個貨主還直嚷著:『賠錢賣了,這是

塊古玉,只有這位先生識貨,能一眼就看出上頭刻的是隻鴛鴦,算是有緣。就扣掉一

百塊吧! 讓您到裡頭請老闆娘幫你重新打個中國結上去,好掛在身上。』

趙宇炘直覺得問著貨主:『這應該是一對的,怎麼你只拿出一塊來賣?』

『喔! 先生你真的跟這對鴛鴦很有緣喔! 連這是一對兒的您都能猜到,不過,這對鴛

鴦帶出來幾次,喊到了一萬多塊錢我都沒賣,今天只帶了一片出來,您如果想湊成對

,下個禮拜,我再把另一片帶出來。』

隔週,趙宇炘因為臨時的接了一個緊急手術,而錯過了那個貨主拍賣的時間,更另他

遺憾的是,賣場主持人告訴他:『那塊玉鎖片,剛剛被個小姐買走了。』

趙宇炘失望的回到家,對著玉鎖片嘆氣。他一直能感覺得到,玉鎖片跟他有重大的關

係,更多的時候,他看著玉鎖片,總有股難以言喻的痛苦與熟識感。

 
『Hi, cool man, what're you staring blankly ? 』一陣濃得化不開的
NAJ-OLEARI

香水跟著這句刻意裝出的甜膩聲音來到了趙宇炘面前,驚醒了沉思中的趙宇炘。

揚起眼,映入視線裡的是那個他避之唯恐不及,自稱是 Catherine 的女人。

收回視線,趙宇炘倏的站起身來,側身繞過 Catherine
,邁開大步的往吧台走去,留

下 Catherine 恨得牙癢癢的站在原地,對著他的背影露出殺人的目光。

『Ha, cool man, Seems you have a big trouble, noone can to refuse
Catherine.

』酒保擠眉弄眼的對著趙宇炘說。


『說中文,你這半個小日本鬼子,別開口就是英文,好歹你也是半個中國人。』趙宇炘

瞪了酒保一眼,借題發揮的對著他發飆。

『喂!
別老是叫我日本鬼子,這不是我願意的事,你要怪怪我老子去。』酒保還是一臉


的笑臉。是的,誰叫這是他的工作,況且;趙宇炘說的也是實話,他的確是日半個日本

人,也因為先天上的優勢,讓他對 Pub
裡的客人應付自如,誰叫他有個在外商公司當


經理的老爸,從小的記憶,他就隨著外派的父親周遊列國,也奠定了他現在的語言基礎



趙宇炘不理會他,只是一逕的抽著煙。

『喂! 你自己不想多活點日子也別拖著人一起跟你下地獄吧! 你想燻死人啊!』


趙宇炘還來不及反應,方才說話的人已經端起桌上的白開水,往趙宇炘手裡的香煙潑去



『Cool,
Lisa.』酒保豎起大拇指對著趙宇炘身旁的人晃了晃,再促狹的望著趙宇炘。


『妳這是什麼意思?』趙宇炘寒著臉直視著面前的人,一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後,

低咒了聲:『Shit, 又是女人。』

『你又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女人生的呀?! 自大的沙文豬。』

『妳最好趁我還沒爆發前給我走得遠遠的,否則後果妳自行負責。』

『你叫我走我就走? 怎麼你不自個兒滾呢?』

『喂! 好了,好了!
有什麼事大家好好的說嘛!』酒保見氣氛有些緊張,趕緊出面打圓

場。

『Jeff, 不關你的事,我倒想負責我的後果。』那個酒保喚為 Lisa
的女子好整以暇,

滿臉挑釁的看著趙宇炘。

『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愛逞口舌之快的後果。』趙宇炘邊說著邊逼近 Lisa.
冷不防,一

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霸氣又帶點報復的吻著她。

Lisa 被趙宇炘這突來的舉動給嚇得忘了反抗。

『看來妳是口是心非嘛! 瞧妳剛才連眼都捨不得眨,連我滿口煙味酒氣的吻著妳,妳

連氣都忘了喘。』趙宇炘放開 Lisa 後,得意的看著她。

『你這隻沙文豬。』Lisa 大夢初醒似的,氣得揚起了手往趙宇炘揮去。

趙宇炘抓住了 Lisa 的手:『怎麼? 腦羞成怒想動手了?』見到對方弩拔弓張的氣燄,

不由得怒氣攻心,手勁也不覺得加重了。

Lisa 其實痛得快昏過去了,也只是咬緊嘴,努力的想掙脫對方的箝制。

『好了,Douglas, 你會把 Lisa 的手折斷的。』酒保 Jeff 走出了吧台出面制止。

趙宇炘大夢初醒似的放開了手。

Lisa 把手端在胸前揉著,眼底閃著淚光。

驀然,Lisa
胸前的玉鎖片引起了趙宇炘的注意,他驅前低下身子,看清楚了那玉鎖片

後,再度抓起 Lisa 的手氣急敗壞的問著:『妳這塊鴛鴦玉鎖片從那裡來的?』

Lisa 抬起頭迎上趙宇炘,吃驚的說:『你怎麼知道這上頭刻的是鴛鴦?』

Jeff 看著趙宇炘又抓住了 Lisa
的手,以為兩個人又吵起來,趕緊回過頭來想打圓場

,聽見兩人的對話後,失聲的笑著說:『怎麼? Douglas, 連你也說那隻水鴨叫鴛鴦?
看來你們兩個還真是不打不相識。Lisa
昨晚回到家跟我說她花了九千九買了一塊叫啥鴛

鴦玉鎖片的玉,我還笑她是凱子哩!
這下子好了,連你都說那隻水鴨是鴛鴦,這麼說你

就是那個原本要買來配對的大凱子,而 Lisa 是那個奪人所愛的小凱子。』


『原來是被妳買走了。』趙宇炘突然有股釋然的感覺,一整天的焦慮全都一掃而空了。


當時聽店家說玉鎖片被另一個人買走,整個人就被沒來由的悵然給纏住,這會兒,知道


買走玉鎖片的人是她,竟然覺得是理所當然。記起了掛在自己身上的是那片鴦鎖片,趙

宇炘急忙的把它從胸前掏了出來,送到 Lisa
面前:『瞧,我身上這塊是鴦鎖片,而妳

身上的那塊是鴛鎖片。』

『果真是雨莘的鴦鎖片。』 Lisa 喃喃的說著。

『妳怎麼知道這是雨莘的鎖片?
那妳胸前的那塊就是昀昕的了。』趙宇炘像是遇著了知

音,幾年來困擾著他的夢境,看來並非只纏住他。

『你也知道昀昕?』 Lisa
望著趙宇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難不曾,你也作過那個夢。』

趙宇炘了然的點了點頭,對著 Lisa
笑了。『是的,這幾年來,我也作著同樣的夢。對

了我是趙宇炘,妳是黃?? 』

『黃芸芯。』Lisa 揚起嘴角,笑著看著趙宇炘。

 
自從了那天在 Pub 巧遇黃芸芯後,趙宇炘就成了Pub 裡的常客了。通常;他總是坐

在吧台前跟 Jeff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心思卻放在入口處。每每有人踏入店裡,他

總會期待的等著,而映入眼的要不是黃芸芯,失望全寫在臉上。但若好不容易碰上黃

芸芯,卻又常鬧得氣氛緊張,老是要 Jeff 出面當和事佬。就像那天,他下了班回家

後,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子全是黃芸芯的影子。這些個日子來,黃芸芯漸漸的佔據

他的思續。對於那個相同的夢,他們全都想探出究竟。

黃芸芯到 Pub 的時間通常都在子夜過後,她總是窩在吧台裡跟著 Jeff,對於趙宇炘

的態度,跟那些當著眾人面前,對趙宇炘示好的女顧客相較,著實讓趙宇炘氣餒。她

常常無視於趙宇炘的存在,一整個晚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見他試圖加入她與
Jeff

之間的談話時,往往話題一轉,又全是趙宇炘聽得一頭霧水的日語了。為此;趙宇炘

還很沒風度的抱怨著:『喂!
你們兩個小日本鬼子,別在客人面前用第三國語言交談,

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黃芸芯聞言氣得兩個腮幫子股股的瞪著趙宇炘說:『

不高興你可以換位子呀! 況且,我們的家務事沒必要跟客人分享。』趙宇炘只聽見那

句「家務事」就氣得奪門而出,原來,她早是 Jeff 的人了,難怪,對他興趣缺缺。

這夜,趙宇炘又來到了 Pub。自從上次後,他刻意的減少到 Pub 來的次數,一則是

不想再見到黃芸芯跟 Jeff 兩人在吧台裡,用著他一點也聽不懂的日文「打情罵俏」

,再則,是想將黃芸芯徹徹底底的從心底連根拔去。是的,趙宇炘不能放任著自己再

沉淪下去了,畢竟,自己愛上的是個不該愛的人,一個早已經有「家室」的人了。他

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黃芸芯了,這也是他這陣子才理出來的頭緒。

Jeff 見到趙宇炘一若往常的招呼著:『 Hey! Cool man, Where are you going

recently ? 』黃芸芯原本興意闌珊的倚在吧台上,不太專心的看著舞台上的 Band

賣力的唱著,一聽到 Jeff 的話,急忙的轉過頭來。

趙宇炘遇上了黃芸芯的眼光,不覺脫口而出:『我是不是見過妳? 』黃芸芯原本期待

的心情被趙宇炘這沒頭續的一問,又給惹出氣來:『廢話,你不僅見過我,你還吻過

我,難不曾你想賴帳?』『哈! 這樣子更像,我肯定我幾年前見過妳,真的!』趙宇炘

一臉認真,沒半點玩笑的樣子。『 Douglas,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這種老方法。』

Jeff 促狹的對趙宇炘眨了眨眼。『真的,我發誓我今生見過妳,讓我再想想,Lisa

妳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還是妳有沒參加過什麼活動??』趙宇炘皺著眉努力的激盪著

腦子。『得了吧! Douglas,真有你的,怎麼盡是這些老招術? 我跟你說,Lisa 從小

唸的都是尼姑學校,不可能是你的同學,至於她有沒有參加活動,這你就更沒機會了

,Lisa 這輩子只參加過一次救國團辦的活動,興沖沖的到后里去說是要去騎馬,結

果聽說馬沒騎成反而把馬給嚇得腿軟了。』Jeff 一臉陶醉的回憶著往事,完全不把

在一旁吹鬍子瞪眼的黃芸芯給放在眼裡。『對了! 馬見愁,妳就是那個馬見愁對不

對? 我說嘛! 我真的見過妳。』趙宇炘恍然大悟的高興的指著黃芸芯問著。『你怎

麼知道這件事? 』黃芸芯像是被挖出醜聞般女主角,不可置信的看著趙宇炘。『怎

麼? 妳真的不認得我了? 我是那個倒霉的魯啦啦呀!』趙宇炘往前踏來到黃芸芯面前

,讓自己完全暴露在投射燈下。

『真的是你?!』黃芸芯對上趙宇炘的目光,不覺一顫:「是的,就是他。」

『妳真的變很多了,難怪我前陣子都沒能認出妳來。』

『怎麼? 你就是那個背了她幾百公尺還陪她回家的倒眉鬼呀?』Jeff 溴熱鬧的擠在

他們兩人之間。

『嗯! 是他沒錯。』黃芸芯點了個頭。

『哈! 你還真倒霉,Lisa 那個時後少說也比現在胖十幾公斤。』Jeff 誇張的瞧了瞧

黃芸芯。

『誰說的,才九公斤而以。』黃芸芯大聲的反駁著。

『哇! 九公斤還而以,難怪那頭馬會腿軟。』趙宇炘學 Jeff 的模樣,誇張的又把黃

芸芯瞧了瞧.

『難怪,你那時後陪她回到家的樣子會那麼狼狽,原來不止馬被她累壞了,連你都被

她累壞了。』Jeff
像是抓住了機會、遇到了知己似的,濤濤不絕的挖著黃芸芯的糗事



『這還用說,那次是我第一次帶梯隊,才暗自高興梯隊裡的妹妹一個比一個漂亮,等

到有機會可以跟漂亮妹妹接觸了,誰曉得她第一個上馬,一見到馬就嚇得雙腳發抖,

好不容易把她弄上馬了,馬才跑不到兩步路就給她壓得腿軟,受不了把她給甩下馬背

了,最可怕的是她摔昏了,而我只好倒霉的背著她一路從馬場到營區,再多個幾步路

,下一個腿軟的就是我了。』趙宇炘太過忘形的回憶著往事,沒見著黃芸芯紅了又紅

的臉,還有滿眶欲泣的淚水。

黃芸芯壓低著頭,不再反駁,出乎異常的沉默,讓趙宇炘跟 Jeff 不知所措。

Jeff 摸摸黃芸芯的頭,故作輕鬆的說:『怎麼? 生氣了。』

黃芸芯抬起頭,用淚眼哀怨的看了趙宇炘一眼,抱著 Jeff 哭了起來:『人家真的怕

馬,不要再提起馬了。』

Jeff 安撫著黃芸芯,看來摔馬的記憶對她來說是個惡夢。

趙宇炘看著 Jeff 心疼的安慰著黃芸芯,心裡不由得一陣抽痛。「是的,這些都是前

塵往事了,再提這些有何用?」

再望一眼輕泣的黃芸芯和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
Jeff,甩甩頭、嘆了口氣,趙宇炘頭也

不回的走出了 Pub。

 
黃芸芯到 Pub 來的次數比先前多了,多到連 Jeff 都覺得不尋常了。

她來的時候,通常都過了子夜了。以往,她到 Pub 來找 Jeff 都是非不得以,或是

心情處於兩極化的情況下,才會到 Pub 來,而且也會趕在午夜前就走人,因此,這

一陣子不尋常的舉動都叫 Jeff 看在眼裡,倒也沒點破,他清處黃芸芯的個性,要

是她不想說的事情,是誰也勉強不來,任你有在大的能奈都難從她嘴裡套出半點訊

息。

Jeff 能隱約的感覺得出黃芸芯的改變是為了趙宇炘。

從他倆第一次的見面,再到兩人都作了同樣的夢,乃至於能在同樣的地點買到那對

出現在他們夢中,屬於夢中另一個人的玉鎖片,已經叫他頗為吃驚了,直到那天,

趙宇炘說出了黃芸芯藏了許久,以為不會再有人知道的「摔馬事件」,他才開始斟

酌,前陣子蔚為潮流,風靡一時的「前世今生」話題的可信度。

黃芸芯自從遇見了趙宇炘後,每見他一次,總會多一的驚異。但,自從那天瞧見趙

宇炘胸前也掛了一片「玉鴛鴦」後,那個已經好久不曾再作過的夢又回來了,令她

吃驚的是,這次她看清楚夢裡的人物了,有 Jeff、有她、然還有趙宇炘。

這回,黃芸芯的夢裡不再只是那個重覆的畫面,一群驚慌嘶吼的馬兒、一堆手足無

措的人、一對看不清臉孔的新人、還有一聲聲無助又無奈的吶喊。

連著幾天下來,她作著同樣卻又連慣的夢,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夜比一夜更讓她期

待,終於,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看清楚了站在轎旁的是 Jeff,躺在新郎懷

裡奄奄一息的是她,而那個聲聲吶喊、痛苦問天的新郎竟是趙宇炘。

黃芸芯能感應得到趙宇炘應該也作了同樣的夢,因此,她天天來到 Pub,想問他是

否也看清了自己? 是否還想再續前緣? 她知道他是喜歡他的,但卻又能感覺得出他

似乎是有所顧忌、克制著自己的感情。黃芸芯不懂,趙宇炘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趙宇炘在 Pub 門口徘徊著,從午夜到子夜,他就這麼來回的走著。一直到掛在樓

梯間的音箱裡,傳出來的音樂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細的聽著,那人是這樣唱的:

「愛的愈深愈濃愈纏綿,會不會讓天紅了眼? 愛得愈深愈濃愈纏綿,不問有沒有

明天,愛的愈深愈濃愈纏綿,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愛得愈深愈濃愈纏綿,能不能

再見妳,這最後一面?」這句:「能不能再見妳,這最後一面?」當頭棒喝的敲醒了

趙宇炘那莫虛有的矜持,和那該死的自尊心。是的,他不能再騙自己,他早就愛

上了黃芸芯,在他還沒看清楚,她就是他前世來不及過門就過逝的妻,在她摔下

馬驚慌失措、哭著看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愛上她了,要不,這麼多年,有那麼

多的對象,那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他總會適時的想起那對哭紅了的眼睛,那充滿

柔情卻又萬般無奈、哀怨得令他心痛的眼神。

Jeff 抱著黃芸芯,靠在她耳畔正安慰著她,而黃芸心芯的雙肩一聳聳的動著,

像在哭著。

趙宇炘一進 Pub 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腦子裡打定的主意,在見到這樣的畫面

後,又給打亂了。他在吧台吞了好幾杯的 Whiskey 後,漸漸的,那該死的自尊和

著大男人主義又活了起來了。身旁膩著他的 Catherine 陪著他 cheers 的灌了幾

杯黃湯後,顯得更浪了。

Catherine 癱在趙宇炘的懷裡,而趙宇炘的唇正貪婪的在她的身上索求著。

黃芸芯從 Jeff 的肩上抬起頭,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鏡頭。她一動也不動的看著

眼前忘形的男女,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又悄悄的滑了下來。

Jeff 感覺到黃芸芯的僵硬,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不由得抽了口冷氣。

趙宇炘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壓迫著他,從 Catherine 的頸上抬起頭,遇著了

那對在夢裡,甚至在現實生活裡都令他寢食難安的眼睛。

目光相遇,黃芸芯那眼神無端的挑起了趙宇炘的怒氣:『該死!不要再這樣看著我,

滾出我的世界,不要再糾纏我了。』他放開 Catherine,來到黃芸芯面前,抓著她

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黃芸芯輕聲的問著。

『是的,既然前世無緣,今生見著了又怎樣? 還不是相見恨晚? 』

『相見恨晚? 你是什麼意思? 』

『什麼意思妳自己應該比我清楚。』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

『我不要愛上妳,我不能愛上妳,妳已經沒有資格讓我再愛上妳了。』

『愛上我真的會讓你這麼痛苦嗎?』

趙宇炘答不上來,他垂下頭不再看黃芸芯。

黃芸芯無話可說了,如果自己真的給趙宇炘帶來這麼大的痛苦,那現在是她離開

的時候了,雖然她還有很多話沒能跟他說,雖然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但是;

這一切都來得太遲了,趙宇炘不給她機會,是的,相見恨晚,他已經取消了她能愛

他的資格,那,今生又是無緣了,該再許來生嗎?

黃芸芯貪戀的再看了趙宇炘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 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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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 看著黃芸芯輕聲的離開趙宇炘後,怒氣衝衝的來到趙宇炘面前:『你到底在鬧啥

彆扭? 』

下一個接場準備演出的樂團裡的 Keyboard 手神色驚慌的跑了進來:『Jeff,
不好了,

Lisa 在外頭給車撞了,快叫救護車。』

趙宇炘被這突來的消息給嚇著了,愣了兩秒鐘後,衝出了 Pub, 來到出事現場。他從

地上抱起了黃芸芯,撥開遮在臉上的長髮。

黃芸芯白著臉,嘴角流著血絲,就像夢裡的畫面一般。

『不!
芸芯,妳不能又這樣丟下我,妳快醒來,我剛才說的全是謊言,我愛妳呀!』趙

宇炘焦急的喊著。


黃芸芯的睫毛閃動了幾下,她努力的撐開眼睛:『宇炘,看來你的話應驗了,我們真的

是相見恨晚。』

『不,忘了我那些該死的話,我不要相見恨晚。』

『你愛我嗎?』

『我愛妳! 我從上輩子就愛妳了。』

『那你這輩子還會愛我嗎?』

『會,不僅這輩子,生生世世,我非妳不愛。』

『夠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不夠,妳不能又這樣丟下我,妳答應過我的,今生要當我新娘的。』

『恐怕這次我又得負你了,你願意再許來生嗎?』

『不,我不要再等下一個輪迴,我要妳今生就履行妳的諾言。』

『宇炘,別這樣,我時間不多了,你不答應我,我會捨不得走的。』

『不許妳走,我不準妳走。』

救護車到了,趙宇炘不再讓黃芸芯說話。跟著她上了救護車,他緊抓著黃芸芯的手,

就這麼一路的對她說著:『我是個醫生,我一定能救妳,妳要對我有信心,答應我,

跟我一起努力,妳一定要撐下去。』

手術房外,Jeff 盯著房門口的燈號,失神著。

終於;燈熄了,護士推著黃芸芯出來,後頭跟著趙宇炘。

『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現在得送芸芯到加護病房去,接下來的,得看她自己的

努力了。』趙宇炘充滿信心的對 Jeff 說著。『她會撐過去的,她一定會的。』

護士小姐打斷了趙宇炘跟 Jeff
的談話:『趙醫師,病人的手術同意書,請你補簽。還

有,主任堅持一定也要有家屬簽名才可以。』

『我簽,我是病人家屬。』 Jeff 接過了護士小姐手上的文件。

『黃芸笙? 』 趙宇炘疑惑的看著 Jeff。

『怎麼? 有什麼意見嗎? 』 Jeff 不解的問著。

『你是芸芯的 ?』

『我是她哥哥,怎麼? 大家都知道,難道你不清楚嗎? 』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趙宇炘懊惱的說著。

『那你以為我是誰? 』

『我以為你是她......., Shit。』

『難怪,每次你見到她抱著我哭的時候,總是一副想殺了我的樣子。』

『為什麼你們倆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

『這有什麼奇怪的,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年我從日本回到台灣時,家裡一堆女

人,包括我的新媽媽,都用著仇視的態度對我,除了 Lisa, 她在我一進門就笑著喊

我:「哥哥。」,要不是 Lisa,台灣我可能待不下去了。我寧願回到日本去跟我外婆

住,被日本鬼子嘲笑是:「沒有媽媽的孩子。」這也是我為什麼會選擇在 Pub 工作,

我不喜歡家裡的氣氛,僅管現在 Lisa 的媽媽對我已經不再排斥,我也習慣了這樣的

生活了。』

事情有了新的轉圜,趙宇炘自責著,若今生再辜負芸芯,也全是他的錯。

○ ○ ○ ○

歡天喜地,鞭炮聲響震天。

浩浩蕩蕩的車對來到趙家門口。

趙宇炘下車迎下了新娘,冷不防的,他伸手抱起了黃芸芯。

『快放下來,這麼多人看著,會被笑話的。』黃芸芯伏在趙宇炘的肩上小聲的說著。

『不,不放,我要安安穩穩的抱妳進門,這輩子不許再有差錯了,真有閃失,我們一

齊走。』趙宇炘小心翼翼的抱著黃芸芯往前走著。

黃芸芯努力的控制著溢滿眶的淚水:『不哭,不能哭,今生我要作個快樂的新娘。』

走進屋內,趙宇炘放下黃芸芯,掀起了她的頭紗,愛憐的吻著黃芸芯說:『會的,不

不止是今生,生生世世,你都會是我最美麗、最快樂的新娘。』

一旁的 Jeff 也悄悄的拉著衣袖拭著眼角的淚水:『願你們生生世世的相隨,作對纏

綿鴛鴦。』

● 今生完 ●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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