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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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for2002 / 賀綾聲
【一切從詩開始】
愛情來時，電鈴響起，夏季在尋找我們。一段甜蜜的記憶從咖啡杯中冉冉升起，那是我們成熟的香味，一種屬於青春的年輕的夢幻的甚至玻璃般透明公開的隱藏閱讀，如詩般在我們夢裡刻字。醒來時，一切已乘光而逝……
【親愛的□□】
親愛的□□，我只能這樣稱呼你，在詩的夜空裡。別人K自以為□□是個代稱，朋友B以為□□是個符號，親人S理所當然地說，這是後現代書寫的一種方法！街燈突然燃到一半就停著了，雲歇力從夜空醒來，明天將下一場如淚般滂沱的記憶。夏季的心情總是寂寞地，像一只船，孤單地開向海的中心……親愛的□□，你像詩般美麗和變幻，我難用一個適合且準確的名字稱呼你，就像辛波絲卡的詩〈一見鍾情〉般，難以準確地譯出。即使極出色的詩人陳黎和也斯，也只能把詩的初貌譯出。至於原詩到底是怎樣，只有辛波絲卡一人知道。正如我，因著無法進一步深入了解你，所以一直停留在表面。選擇，是決定將來的一切。我在美麗的文字裡選擇了最接近你的語言，去呼喚你，摸索你。關於你，□□的謎底。
【時間記得】
去年誠品書店，我們在幾米的《地下鐵》封面內寫上了我們的名字，然後買下。為了紀念，我們在台北長安東路的一間嵐山咖啡館內再次談起了幾米筆下的城市空間問題。我看著你翻開書本第一頁，記上一個日期；你並說，這是我們初相識的日子。於是，我微笑地翻到最後一頁，寫上一個無限期的詞。時間會否記得，我們一起看著幾米的《向左走，向右走》背後，互相都爭辯著譯者的問題。你說喜歡陳黎這樣譯：“每個開始／畢竟都只是續篇，／而充滿情節的書本／總是從一半開始看起。”而我則喜歡也斯這樣譯：“但每一個開始／只是一個延續／而命運的書本／老是打開了中間的一頁。”當時，你問我為什麼會喜歡這譯本，我微笑地對你說，因為我喜歡“命運”這個詞。時間記得，我們的一切都是從詩開始，假如每首詩都僅有一個絕對唯一的譯本或解讀的話，那麼我們就沒有綿綿不斷的話題了。感謝冬季之後是夏天，感謝幾米書中的男主角永遠向右走，感謝幾米書中的女主角永遠向左走。在一個特別藍的城市裡，我們初相遇於聶魯達咖啡店旁的巴士站。那時，有很多很多圓形氣球在我們眼前升起，我們都彼此被吸引著了……
【耶胡達‧阿米亥】
阿米亥（Amichai），是我第一個介紹給你認識的以色列詩人。喜歡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詩中充滿愛。或者我喜歡他只是憑純粹的感覺喜歡，然後介紹給你，或者也是我憑純粹的感覺介紹。愛你，可以純粹地愛嗎？在你還沒有真正認識阿米亥之前，我已偷偷地把他的一段詩抄下：“我愛你／以我全部存在，以我／尚在這裡的全部存在。”之後寄你。你十分驚訝地問，是你寫的嗎？當時我無回答。直到我把這本阿米亥詩選介紹給你後；或許，你仍然沒有發現這首曾經被我用來哄你一笑的詩篇，原出自於這個對你來說如此陌生的詩人的筆下。
【數字的隱喻】
法國詩人藍波在〈地獄裡的一季〉裡，創造了語言的煉金術。之後這詞被人們大量使用，特別是詩人。照楊照的說法，煉金術與現代詩的興起，有極大的關聯。於是，詩人們大量地運用煉金術的技巧，把整個世界都變成魔術般美好，把戀愛中的無聊說話，變成夢般甜的語言。親愛的□□，我這樣對你說，不是無因的。正因為我是詩人，所以我也為你創立一套獨有的語言，只讓你明白，裡面的節奏。記得藍波發明了母音的顏色！A,黑色；E,白色；l,紅色；O,藍色；U,綠色。今天，我寫下一堆數字：３；６；５；８；９；０。親愛的□□，我知道你偏愛於９，所以我選擇了９。
明天，在你離開台北時，我就這樣稱呼你了，親愛的９。直至２００３年某天，你站在我身旁，無意地看到我車牌裡張貼的數字，你好奇地問為什麼會有９８貼在那裡。其中的奧秘，只有我一人知道。我創造了我喜歡的８，靠在你身邊，跟著你走。像《向左走，向右走》的秘密一樣，你永遠站在我的左方，而我就永遠靠在你的右方。９與８的隱喻，只有你一人明白他們的內部節奏。
【愛情老了】
曾經寫過這樣的一首詩，現在再為你抄一次：“愛情老了／浪漫紛紛凋謝／時間溶解一切謊言／愛你的矜貴／迅速崩潰／我打濕了街燈的影子／背著你走”記得當時，你說很喜歡我這首詩。我極高興了。可是，你又何嘗會想過這首詩背後的悲慘結局呢？愛上我，或與我談戀愛，都註定痛苦的。親愛的９，詩的語言是最美麗的一種謊言。縱使與詩人一起的時候是浪漫且美麗的，但卻又是短暫且不真實啊。與他走到最後的，又有誰人能真正地包容他的所有瘋狂與變幻呢？記得小時候，從國文楊老師口中得知英國浪漫時期詩人拜倫（Lord Byron）的獨特個性。在這停電的晚上，親愛的９，我亮起燭光，對你多說一遍。你願意再聆聽再明白我多點嗎？如願意，請原諒我從前給予過你的美麗和傷痛的片斷，然後閉上眼睛，打開耳朵去聆聽──
拜倫他過著不安定的生活，有著激烈多變的個性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們認識的拜倫永遠無法定著無法不憂傷，永遠在為某種逝去不可追的事物追悔感嘆，卻又永遠不會學習教訓把握現實。”他就是這樣的人了。親愛的９，我多番對你說拜倫的個性，無他的，只是想你多點認識我，像拜倫生命般悲哀。
【沉默的城市】
我們開著車子走，彷彿忘記了家鄉的道路。每天都朝著相同的方向走，久而久之，就習慣了這條道路，是我們回家的唯一通道。
認識了你，我們決意從這個城市遷移到另一城市裡生活。三年了，我們確實不同，彼此都存在著自己城市的舊有景象；比方說：記憶。就像卡爾維諾在《看不見的城市》裡描述的城市一樣。我們搬進新的城市裡，依舊用著舊有的名字稱呼對方，互相之間並沒有因新生活而進一步溝通、了解。每晚你都透過天上的星星，用自己寫的詩句鋪成地圖，在裡面緬懷過去。而我呢？沉默地翻閱伊能靜的新著《生死遺言》，尤其是讀到裡面這樣的文字：“我們確實不同，如此不同，但神的旨意永遠是要兩個相反的靈魂學會緊靠，要我們接受緊靠的磨難，並還能感謝。”親愛的９，我不時察覺到我們彼此都靠著文字過活，但我們靈魂之間卻是如此遙遠，難以觸摸的……在我心靈極苦澀的時候，我想起了這樣的詩句來安慰將來的自己：“假如我們依舊在一起／我們可能已變成一片靜默。”親愛的神，我們還要感謝嗎？
【第一次忘記距離】
親愛的９，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忘記距離忘懷地擁抱嗎？你當時不言不語望著落地窗外的黃昏。往昔抄寫在紙條上的幾句里爾克的詩已褪色：“心愛的人呀／世界不在任何地方／只在我們體內。”自你離開以後，無論你的心走到何方，請記緊，我們的世界，依舊在我們的體內……每晚夢醒之時，枕頭都會流淚，你不在我身邊，我還能有什麼世界呢？記得你在離開之時對我說：“８，世界不在任何地方，只在我們體內嘛，我們會在同一夜空下相遇。”一想到這裡，我記起了你喜歡的詩人羅勃‧布萊的詩句：“我第一次忘了距離／將她緊緊擁抱／夢醒之後／孤獨更甚”親愛的９，就是這種感覺了。今晚，我想念你極了！
【如果，愛情像詩般閱讀】
如果，愛情像詩般閱讀
我們必然是最美的旋律
迴盪在陽光裡……
親愛的９，
我們開始試著與詩說話
互相學習歌唱四季
和寫最甜的俳句
記下最美好的回憶……
如果愛情像詩般進行
思念來時
電鈴響起了夏季的座標
我們彼此在陌生的名字裡穿行
像楊喚微笑果實般的年齡
終於開過燦爛……
如果，愛情像詩般閱讀
我們還有最暖的十四行未曾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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